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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5节


那些镶嵌在地面上的石刀成了我们奔跑中的障碍,梁厚载大概是觉得要绕过它们太费时间,每次都是劈着腿跳过去,我挣开了他的手,也学着他的样子跨过一道道石刀。
每次我落地的时候,脚掌重重地落在地面上,本来就快要裂开的地面顿时就是一阵轻颤,可天顶却比我想象中要结实,七个人散碎而激烈的脚步声没有引发它的崩塌。
我心里就在想,看样子,这个墓道比我想象中要结实得多啊,可为什么梁厚载跑得这么急,就好像不快点离开这里,我们都会送命似的,石刀上的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,让他这么紧张。
大约奔跑了一分钟左右,我们的速度已经没有刚开始疾奔时那么快了,也就在这时候,在我们的正前方出现了一扇被打开的石门。
不对,不是被打开,而是被破坏,在黑漆漆的门洞周围,散落着一些门板的残骸。
“先别进去!”梁厚载大喊一声,人已经到了门口,他用最快的速度停下、转身,又伸出手,快速将我拉了他跟前。
我刚一停下,他就快速对我说:“贴墙站!”
我没敢犹豫,立刻将后背紧贴着墙壁站立,刘尚昂跑过来以后,也做了和我同样的动作。
在刘尚昂之后,大伟和冯师兄也冲了过来,刘大喜和毛小希跑在最后,就在他们两个眼前就要到我们面前的时候,我听到头顶上传来“咔嚓”一声脆响。
墓道中原本只有喘息声和脚步声,那声音出现得非常突兀,当时我的直觉就告诉我:要出事!
几乎是出于本能地,我快速伸出手,一把扯住了刘大喜和毛小希的领口,猛地发力,用最快的速度将他们拉到了跟前。
他们两个刚刚贴到我跟前,天顶上又传来“哐当”一声,紧接着,大捧大捧的黄沙就沿着天顶上的裂痕落了下来,我几乎没办法睁开眼睛,只是隐约看到刘大喜和毛小希身后落下了一个硕大的影子,我知道,那是天顶上的石刀掉下来了。
落沙越来越多,我闭上了眼睛,就感觉到两只手上突然一沉,刘大喜和毛小希好像失去了立足点,悬在了空中,我不敢泄力,用力将他们拎住。在这时候,我又感觉到脚下有风力扬上来,似乎是我们刚才走过的那条路真的崩塌了,现在在我们面前的,是一条深渊。
过了好一阵子,头顶上不再落沙,我才晃了晃头,将脑袋上的沙子晃下来,随后睁开了眼。
眼前的情形和我想象中一样,地面果然已经崩塌了,只有我们脚下站立的这块砖还是完好的,从这里向前延伸近百米,是一个长方形的深渊,手电的灯光根本照不透里面的黑暗。刘大喜和毛小希现在双脚悬空,要不是我拎着他们,他们已经坠入深渊了。
七百三十章 地下沙漠
太险了,我们只要稍慢一步,现在都已经没命了。
梁厚载长吐了一口气,他恐高,不敢注视脚下那片黑暗,两眼一直看着头顶上方,快速沿着墙壁挪动两步之后,就钻进了墙上的门洞。
刚才梁厚载还说不着急进去,现在他自己都已经钻进去了,我也打消了顾虑,拖着刘大喜和毛小希进了那个门洞。
虽说我从小就练手上功夫,胳膊上的力气还算不错,可刘大喜和毛小希毕竟是两个大活人,我将他们两个放下以后,两条胳膊也是一阵一阵地发酸。
此时梁厚载正用手电照亮周围的情形,我就看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立着一个两人高的硕大石碑,上面也刻满了文字。
我走到梁厚载身边,也拿着手电扫了扫周围。
这似乎是一个大型的墓室,不管手电朝着哪个方向照,光束都无法穿透黑暗。空气异常干燥,我感觉脸上的皮肤都快被干裂了似的,在不远处的地面上,还堆积着大量的沙子。
梁厚载仔细看了看石碑上的内容,对我说:“这是一个沙漠。”
沙漠?在地下?
我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梁厚载,刘尚昂就拍着头上的沙走了过来,一边问梁厚载:“那个石刀上到底写了什么,你怎么突然就开始跑了?”
梁厚载说:“那段文字是道哥的一世祖留下的,她说,那片石刀遍布的区域是墓穴中的第一个死地,入者必死,唯一的活路,就是死地尽头的最后一小节路面。”
我环抱着双臂站在梁厚载身边,慢慢皱起了眉头。
梁厚载笑得有些尴尬:“我说的是字面上的意思,其实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,我也不清楚‘最后一小节路面’究竟是什么意思,直到我看到了那扇被破坏的石门才知道,你一世祖的意思就是让咱们贴墙站。”
我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些,我是在想,如果说被石刀覆盖的区域是一片死地,入者必死,为什么一世祖在进入那里以后,还有功夫在石刀上刻字,而且可以确定,一世祖在刻完那些文字以后,是安安全全离开的。
大概是见我长时间没说话,刘尚昂就在一旁问我:“想什么呢?”
我稍稍回神,将心里的另一个问题问了出来:“既然庄师兄说,这个墓穴对于女人来说是大凶大恶的,但凡是个女人进来,都无法活着离开。那我一世祖是怎么离开这里的?”
冯师兄听到了我的话,他凑了上来,问我:“听你这意思,咱们的一世祖是女的?”
他这么一问,我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,在寄魂庄,知道一世祖是女儿身的,只有守正一脉的历代掌门。
我有些错愕地看着冯师兄,冯师兄盯着我看了一会,他好像想到了什么,装模作样地咳嗽两下,说一声“你们聊”,然后就快速走开了。
我目送冯师兄走远,就看到刘大喜和毛小希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眼巴巴地看着我,好像要对我说什么。
我知道,他们大概是想谢谢我刚才救了他们的命,但我不打算接受这份感激,救他们是我的责任,他们跟着我下墓,是打算为我提供助力,而我则需要保证他们的安全。
虽然就目前来说,我还不能确定刘大喜和毛小希是来帮忙的,还是来添乱的。
这时梁厚载开口对我说:“我想,咱们也不能用看待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你的一世祖吧,她身上有太多秘密,不是咱们可以推敲的。其实我刚才就在想,为什么你的一世祖说,唯一的生路就是最后一小节路面呢,既然石门已经被破坏,咱们只要钻过门洞,不是一样可以逃过一劫吗?还是说……如果咱们在地面塌陷的时候进了这个地方,一样会死?”
我调侃似地笑了笑:“也许一世祖在刻下那些文字的时候,还没有破拆那道门。也许,咱们根本就不该进来,不管咱们刚才能不能找到生路,只要进了这里,依然会死。”
刘尚昂忍不住戳了我一下:“我靠,你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,我还打算活到明年,和萧壬雅结婚呢?”
我问他:“你和壬雅明年就结婚啊?我们俩好像都没到优生优育的年龄吧。不是,话说你们俩怎么突然就决定要结婚了呢?”
刘尚昂赶紧转移了话题:“我刚才听后再说,这地方是个沙漠?地底下怎么会有沙漠呢?”
刘尚昂成功了,他这么一说,我和梁厚载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身旁的石碑上。
梁厚载重新看了看石碑上的文字,我也照了照那块石碑,由于这里的空气过于干燥,石碑上也出现了大量裂痕,有一段裂痕比较宽,以至于刻在那片区域的文字都变得无法辨认了。
过了一阵子,梁厚载才对我说:“后半部分文字也是你一世祖刻上去的。前半部分文字主要说了这片沙漠的成因,说起来也很简单,就是阴阳失衡,导致了这里的泥土干枯,变成黄沙。而后半段文字则说沙漠中埋着很多有意思的石碑,并提到了‘血咒’,上面说血咒是一种非常厉害的诅咒,但也是进入‘花池’的关键。有一部分内容已经分辨不出来了,估计那些文字应该是对血咒和花池的解释。嗯,我估计,所谓的花池,应该就是开满彼岸花的地方。哦,对了,你的一世祖还着重强调了一下,这里确实有一个沙漠。”
我想了想,说:“一世祖不是生活在东西汉交接的那个年代吗,那时候佛教还没有传入中土,一世祖不太可能知道‘彼岸花’是什么东西吧。”
梁厚载:“应该说,佛教传入中原,正好就是在你们一世祖生活的那个年代,既然她在石碑上刻下了彼岸花这样的词汇,就说明你们一世祖要么和佛家的人有过接触,要么就是研究过佛家的经典。”
冯师兄虽然离我们有一段距离,可他应该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听我们三个谈话,这时他也凑了过来,对我们说:“一世祖一直活到了汉明帝时期,当年从天竺流入中原的第一本佛经,就存放在咱们寄魂庄的外阁中。”
我说:“哦,师兄你说的是那本写满梵文的古籍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