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只见老板皱着眉头夺路飞奔,匆匆下楼,都是不明所以。荷沅见了祖海一脸紧张打开售楼厅大门出来,也是好奇,伸出两枚手指抹去祖海鼻尖的水滴,奇道:“你在做什么?怎么满脸都是水?冷汗?你做什么坏事了?”
祖海飞快地轻道:“我正洗脸你就来电话,我能不赶紧跑下来接你吗?”见荷沅穿着件黑色短T恤,里面是白色长T恤,下摆和袖子都比外面黑的长一截,下面是条肥肥的米色长裤,手中拎着个硕大马桶包,祖海知道又是她出国时候置的行头。她带来的有些奇装异服,他都不好意思穿出来,可荷沅只要不是上班时候偏又喜欢得紧,说这样才嘻皮,祖海看着觉得整一个街头泼皮。他有点急躁地揽住荷沅进去,一边吩咐:“给点面子,你可是董事长呢。”
荷沅只是贼笑,看着祖海紧张,她特高兴。她又不想真的闹得祖海公司鸡飞狗跳不得安宁,她也就只要祖海好看而已。她才不肯自己出手处置阿丹,每个公司有每个公司的工作程序,她进去瞎指挥只会损自己和祖海的面子。她已经想好了,她只要抱着手臂看祖海将阿丹处理了就好。她现在已经明白祖海的观念与她的不一样,所以她才要为难祖海,让他清楚知道她的底线。
一楼的售楼厅暗暗的,但还是可以看见周围墙壁挂着蓝天白云大草坪的效果图,荷沅都没怎么看清楚,已经随祖海上了楼。二楼是没有隔断的大办公室,与她在的MS中国办一样。荷沅还记得以前来的时候这儿没那么大,可见祖海的生意做大不少。办公室只得黑白灰三色,玻璃的运用恰到好处,配以姿态婆娑的耐阴植物,看上去简洁现代。
荷沅站在楼梯口就赞道:“祖海,谁想出来的装修?真有眼光,非常漂亮。我一下觉得MS中国办的装修有点老旧了。”
祖海听着得意,道:“是我们小罗设计的,他是同济出来的高材生,一手效果图画得没话说。等下你要不走可以看见。”一边冲里面喊了一声:“阿宝,打传呼叫他们多买一盒饭,我太太来了。”
顿时办公室里冒出好几个头,眼睛齐刷刷看向荷沅。荷沅忙将马桶包交给祖海,笑道:“我给你带了些菜,一大盒菠萝咕佬肉,一大盒炸虾,还有凉拌莴笋。估计你们这些人吃也够了,不用再添饭。你们不是定方案吗?怎么一天都没定下来?”
祖海这才放心下来,原来荷沅心中还是惦记着阿丹说的,所以干脆上来显示她对他有多好,做给那些员工看的,并不是来树威信。心里虽然觉得有点好笑,荷沅那么认真干什么,她即使不来显示也一样,但还是行动上配合了。冲着员工们举举手中的包,笑道:“我太太不舍得我又吃盒饭,做了些菜来犒劳我们。阿宝,不用打传呼了,你把菜拿去。”
荷沅听着点头:“原来你们之间还真是互相乱叫小名的。”原本还以为只对阿丹亲昵,有些事还是需要现场看了才知道。
祖海将包交给阿宝,自己带着荷沅进会议室看图。“你看这块红线图画出来的地方,我们已经尽力了,还是没法排进去市里要求的安置面积。这儿的几何高手都开始玩拼图了,怎么拼都不行。楼层不能再高,只能七层,楼距不能再小,菜场不能丢,幼儿园位置必须保留,还必须有活动场地,条件抠门得很。你看看这张是小罗安排得最好的方案了,还差近一千的建筑面积。”
荷沅听了奇道:“你以前的锦华园不是让什么新加坡的设计院设计的吗?怎么现在自己玩设计了?叫专业的去做多好,他们安排空间得心应手。”
祖海弹了下荷沅的后脑勺,笑道:“不懂不要装懂。拆迁安置房本小利薄,你说最近房产会不景气我才接了这一单的,当然能自己布置的就自己布置,实在需要有资质设计院盖章的才拿去让设计。但起码我总得将总体布局安排好,政府给的地皮有限,我真有点螺蛳壳里做道场了。要不是菜场面前一定要留出巨大装卸位置,我还可以多布置一些建筑面积自己卖。”
“不用菜场可以吗?用超市代替啊。” 祖海摇头:“哪那么容易,政府要求可以卖生鲜,你超市行吗?别跟我说上海南方商城那样的大超市,那前面的停车位还得留大一些。”
正好有人来喊吃饭,荷沅跟着祖海过去另一个小会议室,一边有点不服气地道:“南方商城那样的算是shopingmall了,你安置房那个地方那么偏僻,交通却是很不错,你不如附近再吃下一块地皮,拉家上海易初莲花这样的大超市来,买菜买别的都可以,还要什么菜市场?环境又干净好多,你的房子都可以卖得比原来快了呢。我培训的时候住的公寓附近就是这样的,据说开发商自己整一个房子低价租给一家叫shoprite的超市,这样一来,带动他周围地块的销售了,一般这种超市旁边的房屋密集度特别高呢。”
祖海笑道:“我最近米袋子已经够紧,你还撑我的袋口。主意是不错,但是工程太大。”伸手给荷沅拉过一张椅子,按她坐下。众目睽睽都看着他们两个。
那边一个瘦小的男孩子忽然拍桌大叫:“我想出来了,打个擦边球,丛总,我们把顶楼房子全部做成楼中楼,下面六层全部是一梯三户,七楼的改成一梯四户,客厅厨房都在楼下,卧室放到楼上,说起来,楼梯还是只到七楼,没有超过标准。你看你看……”一边说,一边蹦跳着欢快地跑去隔壁的大会议室,荷沅隔着玻璃看见,他已经画上了。
祖海看着笑道:“这个就是小罗,我们常叫他小罗罗,做起事情来不要命。你这儿吃饭,我过去看看。”
祖海一走,一整个小会议室的人“呼啦”一声全部走光,只留荷沅一人,与小罗桌上还没打开的一盒饭。这情形与荷沅经常干的盒饭会议差不多。荷沅犹豫了一下,拿起小罗罗的盒饭,替他装了些炸虾和肉进去,自己也捧着饭盒走进大会议室,将饭交给小罗,看他们忙乎。完了又和阿宝一起将饭盒收拾了扔垃圾桶里,继续看他们兴高采烈地研究。他们是个工作热情很高的团体,荷沅看得出祖海是个很高明的组织者,随时三言两语调动大家的积极性,有些散手,荷沅旁边听着暗自击节叫好,而祖海做得自然圆滑,看来他是经常为之。
最后,祖海让小罗再做一份不考虑菜场面前预留大片空位的布置图备用。
整个过程,荷沅一直细细瞧着,见祖海举手投足,自信流露,不像家里那么惫懒无赖,也不像以前时候的打骂放肆,整个人似乎变了形。虽然长相无法拔高美化,但久看之下,一个性格鲜明的成功男子形象已成雏形,言谈举止,已有摄人风度。荷沅心中不由酸溜溜地想,难怪阿丹会当着她的面泼辣地向祖海示好,原来祖海早非当年的吴下阿蒙,别人都看得到祖海的好,只有她自己的眼光没有跟上祖海的发展。阿丹或许只是开始,以后还不知有什么别的女人凑上来呢。
一个阿丹被开除,将会有千万个阿丹在成长,革命自有后来人。当务之急,乃是给祖海洗脑,收紧他对待女人的尺度,跟他表明她的态度,此事迫在眉睫,再不能亡羊补牢。
而祖海公司的员工看到的是个文静温和的老板娘,为人随和,不拘小节,与老板关系亲密,走的时候还手拉着手。谁都不会知道,前不久,他们家中才刚爆发大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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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八章
祖海上了车子,满脑子还都是刚才的讨论,车子上路,便跟荷沅道:“我明天去一趟上海,我得去弄清楚,一个大超市旁边,房子销售是不是会更好,价格是不是会更高。你今天说的另外划一块地做超市这个设想不错,不过我得把周围更多的地吃下来我才划算。我明天先去调查清楚了再说。”
荷沅提醒他:“你明天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。”
祖海想了一想,笑道:“这种小事情,我早就吩咐人事部明天跟阿丹做个了断,你那么认真干什么?稍微有点脑子的女人都知道,从我这儿得不到好处。公司一半股份是你的,董事长是你,别人不知道我们感情怎么样,但傻想一下,谁会跟钱过不去?谁能为了才认识几天的女人跟老婆闹分手,凭空消失公司的一半股份?我结婚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,你是第一个不用操心的,我早就自己给自己上了紧箍咒,将一半股份一直牢牢记在你的名下,一半是因为这是你应得的,本来就是你投入的钱。另一半原因,我也是给自己一个约束,免得哪天滑头滑脑想出什么事来。荷沅,你根本不必跟那些发春梦的小姑娘计较。”
荷沅听了这么一大堆话,脑袋里需得转了半天的弯才透出一口气来,奇道:“祖海,那么爱的约束呢?我是这样想的,这个阿丹让我很伤心,如果以后再给我知道什么阿碧阿绿的,我的伤心会磨光我们之间的感情,甚至亲情,那时我会选择离开,什么都可以不要,只要离开。股份对我毫无约束力。祖海,我知道你对我很好,但是我今天看着,随着你以后身家和事业的愈加雄厚,会有更多女孩子喜欢你,你若还是保持原来的对阿丹那样的宽松尺度,放任她们暧昧对你,你不拒绝,不反对,乐在其中,那样等于是碎刀子剐我。我一定会成全你,不要那一半股份,早早脱身逃命。”
祖海怎么也没想到,他非常真心实意,也是这几天思考很久的话,换来的是荷沅的全盘否定。一时手脚发抖,将车拐进一幢大楼面前停车场,不愿再开。“荷沅,你的意思是,以后我不能与女人工作接触,否则你就得离开我?你就那么不爱我,那么不相信我?我认为我已经做得够好。你将心比心,我有没有对你工作中与什么老骆青峦王是观等人的接触说三道四过?因为我相信你不会离开我。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?”
荷沅看得出祖海的生气,但还是要把话说开,“那不一样,我跟你的尺度不一样。你最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,同样我以为我也清楚你,是的,我知道你的想法,但是我今天以局外人的眼光看着你工作,看着你大刀阔斧地办事,我看到我的祖海与以前不一样了,变得更MAN更有魅力,如果你以后还是抱不拒绝不反对的放纵态度,阿丹阿碧之流定会层出不穷,我……我很担心,总有一天,事情会变质。那时候,即使不分开又怎么样呢?”荷沅心中真正焦躁,全是忧虑,说着说着,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,后面的话全是哭腔。“你不用跟我将心比心,我们的尺度完全不同,所以我才会对你诸多要求。”
祖海心中同样焦躁,愤愤不平地想,什么叫尺度不同?为什么不能将心比心?都是他把荷沅宠坏了,宠得她杠杆一头翘,只会要求他。但看着荷沅流泪,他只得把话咽下去,趴在方向盘上自己生闷气。
荷沅流着眼泪,见祖海呼哧呼哧地,也是气鼓鼓的样子,心说他肯定不能接受,他还生气了。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尺度问题,说出来的话,听着好像在说祖海是粗坯,反而更不好。眼见祖海紧把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绽的,想是忍得狠了,可是她更委屈啊。几乎是毫无疑问,祖海如果不控制自身,以后身边的苍蝇赶都赶不走,万一出现一个林晶晶那样的女孩呢?或者是更别有用心的呢?她们将祖海抢走了怎么办?荷沅越想心越烦,满心都是恐惧,虽然说着那样她会甩手离开,但真到了那一天呢?她想像不出来,不由伸手吊住祖海的脖子,趴在他肩上哭泣,嘴里说了一句“我担心”,又嫌不够,补上“害怕”俩字。
祖海平时看多荷沅对他赖皮刁蛮,但是荷沅的哭泣却是很少,每次都是大事。见她一哭,他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将荷沅抱进怀里安抚。可是想来想去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。回想半天,总算知道荷沅今天看他工作时候很有魅力,另一个很什么的他没听出来,所以担心他总有一天被别的女人盯上,所以她害怕,很害怕,要他与别的女人保持距离。否则她会掉头就走,免得伤心死。而不是跟他争什么他以为的将心比心。原来是这样。祖海发觉自己一下开心起来,荷沅究竟今天看到他哪点好他以后一定要追问出来,但今天的问题非常容易解决,她不是担心吗?那就不让她担心,这有什么难的。
“宝贝,我以后应酬时候与女人保持一米距离。酒再不乱喝了。” “唔。” “平时工作当中尽量不用女员工,也不跟他们寻开心,总之是少接触。” “唔。”
“以后谁敢对着我放电,我给她看你的照片,最好还有我儿子的照片。” “你做得到吗?”荷沅听着将信将疑,答应得太爽了吧。
祖海毫不犹豫地道:“儿子照片得你答应,其他都好说。”
荷沅不由伸出拳头敲了祖海一拳,他答应了就好,心中多少放心。不知为何,今天在会议室里发觉一个全新的祖海,又是担心又是喜欢,现在夜色下看着他也觉得异常有型,情不自禁地抱紧祖海热烈吻了上去。祖海虽然心中奇怪无比,但异常享受,感觉这是荷沅奖励他的一块糖,鼓励他以后做个很放不开的小气男人,若是以后天天有糖吃,被人说小气就小气。
但是两个人的好时光很快被窗外射入的一柱强光打断,费劲地逆着光看出去,见外面两个大盖帽一本正经看着他们,大约是当他们偷情男女了。祖海只得开车落荒而走。
一夜下来,祖海感觉生活崭新,荷沅看他的目光大有变化。他没想到原本以为熟门熟路的婚姻生活还会再起高潮。去上海的路上,祖海非常憧憬地回想问题症结出在哪里,想来想去,似乎是因为荷沅看他工作时候魅力四射,所以对他粘巴得不得了。那就太容易了,以后再有什么他得意洋洋的场合,全都叫上荷沅,让荷沅以后对他迷得五迷三道。荷沅既然对钱不看重,他只有自己卖力赤膊上阵了。还有不就是不让他看别的女人吗?还要方便。
荷沅周一上班,一脸似笑非笑的,众人都以为她胜利回归,心中喜悦,其实荷沅自己心里知道,她笑的是祖海。她今天才知道,祖海还是一个小孩,原来也需要表扬,昨天说他有魅力,又解释给他听很MAN是什么,他得意得尾巴翘得半天高,要他干什么他都干,什么都好说话。
荷沅本来准备为纠正祖海的思想打一场艰苦卓绝的持久战,让祖海以后以正确的梁荷沅牌思想指导行动,现在发现纠正行为比纠正思想竟然容易得多,那还要打什么持久战,让祖海继续保持朴素的爱情观好了。求同存异。免得将祖海的思想搞复杂了,他若是也伤春悲秋的可怎么办。她不正是喜欢祖海的率性吗?但是又觉得有点累,不知道按下今天这一头,以后还会不会有其他事情又来。究竟有没有必要纠正思想?
朗尼没有来办公室,径自回日本了,他让汪先生捎话给荷沅,说他将亲赴美国总部游说。荷沅心中不是很清楚,朗尼是真的此前没见过这份可行性研究报告,昨天一见所以倾心了呢?还是早就见过,但是被她说服,权衡利弊之下,决定促成此事了呢?如果是前者,他都没见过报告,当初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,中止她的劳动合同?难道是汪先生给了他添油加醋的说明?荷沅想不清楚,心知若要明白,只有揪住汪先生或者朗尼追问了。但是答案又有什么必要,结果已经在前。反正已知是在唱戏。
但是荷沅也是深知,经此一役,她已经坐上火山口。朗尼忍声吞气放低身段让她回来,心中未必不恨,谁是愿意被要挟的?虽然大家面上做得好看,但其实都是心知肚明。未来,除非她打定主意只将MS作为暂栖之地,否则,她只有现在开始,逐步从公司内外巩固自己的位置,以免总是随人宰割。
周一的业务部门,因为唐生年的策划,几乎空荡荡无人留守。就像是一处遇到劫机迫降的机场,原本停着的飞机都被迫飞向天空避难。荷沅不得不应势利导,一早上打了无数电话,让已经在外的业务员们干脆改为做她计划中需要他们做的事。对唐生年,她当然必须知恩图报,给他指了条明路,当然得由她先牵线搭桥。唐生年毕竟不同于其他业务员,一点就通,上手很快。荷沅心想,这样也好,省得她以后经常出差。
又做了一份新的简要销售计划传真给朗尼,让他心里有数。不管朗尼心中怎么隔阂,她总得将礼数做足,免得落下占山为王,不受约束的把柄。
诸事完结,已至下午,老骆的回电才来。“荷沅,你早上找我?回MS了?” 荷沅笑道:“是的,幸不辱使命,一周之内完成。”
“这下又该趾高气扬了。我就说天下无难事,都是你庸人自扰。”老骆的声音透着疲倦。 荷沅忙道:“以后不敢了,以后一定好好做人。”
老骆循循善诱:“你那么年轻,坐到高位上又太容易,得意忘形也是有的。记住这次教训,以后为人多从大处着眼,多站在别人的角度审视问题,审视自己,做事之前多想想,不要风风火火,只看到自己眼前喜欢。走棋看三步,想问题更要前思后想,想得周到。”
荷沅老老实实应了“是”,但又忍不住问:“你怎么很累的样子?” 老骆笑道:“算你有良心。我刚刚去了你们省,整整车上呆了三天,昨天才回。路上没见到你啊。”
荷沅笑道:“那几天我在家里深刻反省,面壁苦读《资治通鉴》。其实你应该通知我啊,让我尽尽地主之宜。”
老骆还是微笑道:“我的工作排得很紧凑,没有时间。不过我去你的安仁里附近转了一转,你家墙头的仙人掌花开得很好,黄灿灿的。墙头探出的几根佛肚竹也是不错。原来那个时候你隔着围墙在里面面壁。我跟陪同的同志说,这种有人文价值的房子应该保留,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。别到时候为我一句话,将你们赶出去把你们的房子做了博物馆。哈哈。”
荷沅转着眼珠就是不明白老骆为什么不敲门进入,他连墙头的仙人掌花都看得清楚,可见只是一墙之隔,是不是有什么顾忌?可是探访一个友人有什么可顾忌的?她也就直说: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敲门,你知道我那几天失业在家的。”
老骆只是笑道:“我行程很紧。对了,刘某看上去也是个人物啊,看着不像你说的那么泼皮。我看他待人接物都是不错的,摆得上台面。听说他父亲文~革时候受过冲击,下乡改造,他很过了一段苦日子,他父亲回城后他还在乡下呆了不少日子。他父亲听说是靠着一个人行的原行长支持才挺过来的。是这样吗?我没弄错人吧。”
荷沅奇道:“你见了刘某人?我不知道他的事。我原来还以为他是个一帆风顺的花花公子呢。怪不得朱刘两家联姻,原来有这个原因,原来他们的交情这么深远。”
老骆笑道:“笨蛋,被人如此捉弄,也不知道来个知己知彼的。我越来越怀疑我错看你。”
荷沅被老骆取笑,脸色发红,道:“我怎能跟你这个老鬼比。”说完又觉得非常不恭,忙将话岔开,“反正刘某人不是个好东西,我等下就找他妹夫朱行长去。”
老骆却是笑得欢畅,道:“刘某挺聪明一个人,自视很高,说话口风紧,谈吐比较高雅。要不是我听你提起他的劣迹,他应是个比较有意思的人。大约是见你比较可欺,不将你当一回事。我看着觉得你满可怜的。”
荷沅被老骆气得,什么意思?悻悻地道:“我也在怀疑我撒谎了,原来刘某人是这么个崇高的人。我本来就没招架之力嘛。不过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,我不急。谁知道事情会走向哪一步呢?这次我们东亚总裁竟然上总部为我的可行性报告游说去了,意料之外。”
老骆笑道:“总算聪明一次。好好做事,有空来北京看看我。北京最美的是金秋十月,你应该过来看看。”
荷沅放下电话后满心都是疑问,老骆为什么见刘某人?将刘某人的底细打听得那么清楚,似乎是为她,但又为什么过安仁里而不入?她发现对于老骆这个人,她是永远不懂。不过他对她很好,这是真的。
想了好一会儿,不得要领。荷沅还是给朱行长打手机,用的是公司的总机。她用很客气的声音对朱行长道:“朱行长,不知道冰儿喜不喜欢我送的小玩物?”
朱行长也是很客气地道:“啊,是你,我正想找你。市区新开一家深圳发展银行,是家外来和尚,我不认识他们。你让你先生在那里开个户吧,免得天天跑上海。但是我有话在先,基本户不能移。”
荷沅欣喜,道:“朱行长,怎么谢谢你,可以请你吃饭道谢吗?”
朱行长只是客客气气地道:“不用,谢谢。你送的小东西冰儿很喜欢,她很想你,不过她这几天学刺绣学得高兴,一时找不到时间。我也得多谢你。”
荷沅心里当然知道,朱行长一直关注着她的动向,已经知道她回到MS中国办,才会说出让祖海到深发行开户的话。至于说为冰儿的事致谢,只是借口。就像她送冰儿印泥盒也是借口一样。
不知不觉,MS已经成为她的倚仗,她不得不因为诸多原因呆在MS,保住在MS的位置。荷沅深刻体会到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的真谛。
打电话给祖海,告诉祖海这个好消息,祖海非常高兴。不过祖海说,还是得用着她卡中的现金,不是基本户,不能提现金。但是荷沅没把朱行长松口的真实原因告诉祖海,免得他又是无端吃醋。只说了送出宝贝印盒的事。
祖海在上海无法回家,晚上荷沅独守空房。荷沅忽然发觉住惯的房子非常空荡,走路都似是有回音。与祖海两人厮混惯了,竟不再能习惯一个人的孤独。心中又有重回MS中国办的些微激动,总想有人说说话,看了几页书,无聊至死,干脆给宋妍电话,宋妍说她没空,她现在有应酬。又试试青峦的手机,看他还在不在逃避,居然打通,但是接起电话的是一个女孩。荷沅直到报上宝号,才被青峦接起。“青峦,还在避着晶晶?有新女友了?”
青峦说话声音很不自在:“是我秘书,这几天我们天天没日没夜加班。我手机不能总是不开,你了解?”
荷沅立刻明白,笑道:“你早该换只139的,免得看不到来电显示。林晶晶后来没找过我。”
青峦迟疑了一下,道:“她找到我家去了,拖着我父母哭,不过我父母都没相信她。听说她闹得挺没趣的。”
荷沅听着奇道:“她还真是找到你家去了?然后呢?你最忌惮的招数她都已经用了,估计这下该黔驴技穷了吧?”
青峦有点无奈地道:“不会,她还有到我们公司来闹这一招没用。但是她电话已经打了无数,我们公司几乎都已知道我是个始乱终弃的陈世美。她去过我家后,我给她一个电话,跟她说得很清楚,但依然没用,反而我还被威胁,我再不出现,她会跳楼自杀。我已经没招了。”
荷沅不由得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:“她说她可以放弃你,只要你告诉她……”荷沅还是说不出来。
青峦也是急急打断:“她无中生有。那是不可能的,我由着她闹吧,总是我自己种下的罪过。祖海……怎么说?”
荷沅当作不知道青峦问的是什么,道:“祖海说,林晶晶再烦,他叫几个民工去找她。要不要我将林晶晶又找你麻烦的事告诉他?”
青峦忙道:“别,不要,她已经暑假,过几天实验做完得回家,过阵子应该不会有事。她只是最近走火入魔吧。你千万不要叫祖海出面,否则可能还真会出人命,她会觉得自己是在对抗整个恶势力,很壮烈。你最近工作可好?”
荷沅知道青峦不想再说下去,“我还是这样,祖海今天出差了,我想起很久没有你的消息。你呢?真有这么忙?”
青峦大致给荷沅介绍了他最近带队做的几个项目,“我们的人手越来越不足,看来我们公司在中国的研究机构将再度扩大,这是件好事情,我乐观其成。我已经向老板提出建议,干脆实质性地扩大实验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