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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0章 预言(5)

铜灯自然砸不着司空昱,满天里却洒下灯里的油,司空昱爱干净,自然而然要躲避,路线微微绕了弯。

太史阑却风一般直前,满身的油就好像没闻见。

“砰。”她和司空昱两人在门口撞上。

此时回廊一半的灯被她砸灭,一半的灯被司空昱掠动时带起的风吹灭,整个后殿,都暗了。房间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。

两人身子挤在不宽的门口,一霎间肌肤相贴,各自感觉到对方肌肤的弹性和紧致,司空昱忽然怔了怔。

趁他这一怔间,太史阑先一步挤进了门里。

她身上有火折子,但此刻已经不敢点灯点火,两人都满身的油,点火就是找死。

黑暗里有微视和远视能力的司空昱自然更占优势。

太史阑进门,啪一下便将门带上,手指一抹,再次毁锁!

她刚刚滑出一步,身后风声一响,司空昱已经换了个方向进了房间,门锁那里根本没发出任何动静。

太史阑深深吸一口气。

她闭上眼,感觉着这屋子,其实感应能力在此刻对于找东西没什么帮助,因为东西都是死物,谁知道哪样东西是要找的那个?

当然留下的东西都会是带着两国鲜明标记的。

没有办法就只好用最笨的办法,太史阑上窜下跳,开始翻。

这也是个套间,比先前那个稍微小些,陈设也简陋些,应该是有点地位的宫人休息的地方。

太史阑打开抽屉,翻;拉开柜子,翻;钻到床下,翻;掀开床褥,翻……

司空昱和她大刀阔斧如洗劫的找东西方式截然不同,他静静站在屋内,双眼一遍遍在屋内扫视,看过一圈,换个房间。

他没有透视能力,但太史阑翻东西他看着就行了,一眼扫过,有没有目标物就很清楚,不像太史阑还要摸一摸。

窗户里射进浅淡的月色,可以朦胧地看见屋内的景物。

两三个房间须臾翻完,这种备用的房间本来就不会放多少东西,几件宫衣,几样用具,都不会是东堂南齐官员藏下的东西。

太史阑终于一无所获地停手。

一抬头,看住了最后一个房间。

一个小小的隔间,只有半间,不知道后面是马桶还是澡盆。

太史阑快步滑了过去,与此同时司空昱也动了,两人再次在门口砰地撞在一起。

又是稍稍停留,太史阑先挤了进去。

她一进门就闻见浓郁的香气,再一看,原来是个梳妆间。上头一扇小小的窗户,窗户下是一个小小的妆台,妆台上摆满了女子梳妆用具,一盒粉散开着。浓郁的香气似乎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。

太史阑心里咯噔一声,觉得有什么不对劲。

这是行宫,什么地方都摆设得规规矩矩整整齐齐,为什么这里会有香粉散开着?

她忽然心中一动,扑到妆台前,手掌在妆台上迅速摸过,随即冷笑一声。

她摸到了暗格,也摸到暗格的金属枢纽。

太史阑手指抚过,咔嗒一声,整个梳妆台子的台面都陷了下去。她低头一看,暗格里空空如也。

她想了想,将手中的台面一翻。

一个乌黑的钗子,正粘在台板的背面!

太史阑把钗子取下来,触手滑润,钗头质地非石非玉,闪着暗金的光,十分高贵。钗尖却是纯钢的,打磨得十分尖利,足可作为利器。钗子造型简单,就是普通的云钗,雕饰却很古朴,不是南齐风格。钗头上隐约还有字,只是此时看不见。

钗身上似乎还沾着些东西,微粘,太史阑握着,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,脑海里忽然有哀绝的女子面容,一闪。

她下意识想捕捉,却看不清,那面容稍瞬即逝,只是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加明显,像忽然生出无限忧伤和凄凉。

这种感觉对她十分陌生,她会愤怒会生气,但是凄凉,真的没有过。

东西拿在手里,却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东堂季将军留下的,她转身,将钗子举起,想要看看还有什么标记。

这一转身,她忽然一惊。

门口,司空昱竟然一直没有动,也没有去找东西,他双手抓紧门框,鼻翼微微翕动,眼睛死死盯着她手中的钗子。

那眼神……

太史阑从没看过那样的眼神。

掠夺、痛恨、苦痛、震惊、渴望……那是被唤醒的猛兽,在丛林中奔跑,想要追过时光,把记忆找回。

而那记忆里满是血色和遗憾,还有许多未解的谜,是噩梦的源头,他在下游沉睡。

一线淡白月光下,他美丽深沉如星空的眸子,竟然是血红的。

“你……”太史阑一怔,下意识把钗一收。

她想上前看看他怎么回事,却直觉很危险,回身一看,自己身后是妆台,妆台后是墙壁,两边则是柜子,窗户在上头很远,这屋子是窄条形状,只能容一人进出,一旦被人堵住,后果不堪设想。

太史阑忽然紧张起来。

她感觉到了危险。

她相信自己的感觉,绝不因为对面是司空昱就产生怀疑。

她把钗子往怀里一踹,忽然跳了起来,一脚跳上了妆台。随即纵身而起,往窗户攀去。

她要从窗户翻出去!

眼看双手已经靠着窗边,忽然她听见嗤啦一声,随即身子一沉,被人给拦腰抱住,生生拽了下来!

不用看,必然是司空昱!

太史阑心中轰然一声,知道不好,半空中猛力挣扎,试图踹到司空昱,可是姿势不对,两人武功又相差悬殊,哪里能挣脱?

“砰。”一声,两人齐齐坠落在地,太史阑被压在下面。

更糟糕的是,刚才那声嗤啦,是她的裤带被拽断了……

这一拖一拽一滚,几乎立刻她就衣不蔽体。

太史阑怒道:“司空昱,放开我!”

感觉到身上司空昱喘息咻咻,神态动作都好似忽然变了一个人,太史阑心中一凉——不会吧?不会这么狗血吧?又是什么催情香之类的玩意?不对,刚才那香气虽然浓,却是正常的脂粉香,最起码她就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。

“滚开!司空昱!不要逼我杀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