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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这个圈子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。因为认识罗菡,所以,梁枞已经见过姜锦年现在的照片,但是一张图片远远比不上真人震撼。

女人为了窈窕和美貌,究竟愿意吃多少苦呢?

梁枞怀着这种疑问,审视姜锦年的眼光里,饱含着同情、佩服、惊讶等诸多情绪。

姜锦年被他盯得不自在。

她站在礼堂正前方,收了伞,抖掉积水,裙摆微微沾湿了一丁点……她暗叹天气不够晴朗,表面上依然带了笑:“梁枞同学,你好啊,我是姜锦年。”

说着,她向他伸手。

两人友好地握了个手。

雨水顺着屋檐,淅淅沥沥往下滴。门口的大学生志愿者们,戴着帽子,忙前跑后,仍在迎接往届校友,似乎风雨无阻。

他们的背后是一道鲜艳的红色横幅,其上写道:热烈欢迎海内外校友重返母校!

姜锦年眺望远景,心道:即便是在这番景象中,她也能瞧出曾经斗志昂扬的青春,刚迈入校园的雄心壮志,以及一些……风情月债,痴缠不休。

梁枞见她出神,忍不住开口道:“小姜,我问你个问题。”

姜锦年道:“干嘛?”

梁枞摸了下鼻子,直奔主题:“我太太生了孩子后,体重增了三十斤,她想减肥,试过好几种办法,也在健身房办了会员,要么反弹,要么没用。小姜,你出出主意吧?”

多年前,梁枞对姜锦年的称呼正是“小姜”。

当年还有个电视剧,名叫《炊事班的故事》,在一众同学中传播甚广。巧合的是,这部电视剧中也有个角色名为“小姜”,而且性格憨厚,身材偏胖。

于是,每当梁枞喊一声“小姜”,就有几个男同学哄笑。梁枞起初不知道原因,后来他知道了,心里过意不去,就再也不这么念了。

如今,他重拾这个称呼,姜锦年觉得有趣。

她据实回答:“坚持锻炼是最重要的,当然也要节制饮食。如果你家夫人的体重基数大,刚开始减肥,她的体重会掉得很快,到了后期,速度要变慢。”

梁枞又问:“节制饮食怎么搞,你有忌口吗?”

姜锦年点头:“我每天计算卡路里的消耗量,不吃油炸和烧烤,坚持一周四次有氧运动。不过,我的方法不够科学健康……”

梁枞双手抱臂:“我感觉你对自己太狠了。”

姜锦年一笑置之。

她与梁枞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,直到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那人左手举一把伞,西装革履,气质非凡,独自在雨中行走,被伞沿遮挡的面部表情不甚明晰。

作者有话要说:傅总:紧赶慢赶跑来了,呵呵。

下集预告【周年庆典!不容错过的母校校庆!】

第12章 庆典

雾气浓重,天光微淡,雨丝随风刮过来,敲打在台阶上。

姜锦年后退一步,而梁枞直接往前走。他抬手拦下了撑伞而行的傅承林,问道:“你今天没带秘书吗?”

傅承林随意道:“带秘书做什么?给咱们学院的老教授看到,肯定会说我正经事没做几件,就学会了摆谱。”

话没说完,他已经抬步上楼。

梁枞跟在傅承林身后,与他谈笑有加。但是姜锦年站在原地,纹丝不动,眼神儿都没往他那个方向瞟,她身姿笔挺地背对着他,手上拎着一个朴素的包。

她今天穿了一条黛绿色短裙,风格清雅,像是初春山谷间的一株兰草。

她可能是有意,亦或者无心,总之她看起来很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大学生。她身上的裙子虽然款式简单,却也勾勒了身体曲线,细腰长腿,别具韵致。

门前杂声喧闹,而她耐性十足。

显然,她在等一个人。

等谁呢?

傅承林猜了几个答案。

他静止于楼梯转角处,目光定格在斜前方。

今天,姜锦年对他的态度,可以用六个字概括——相熟却不相识。但她昨晚还不是这副模样,她和他开玩笑,帮他修改演讲稿的积极性很高。

傅承林站定片刻,梁枞就问他:“你在看姜锦年吗?”

傅承林答非所问:“换做是你站在门口,我也会观察几秒钟。”

历届校友与他擦肩而过,他抬头瞄了眼二楼礼堂,又说:“典礼还没开始,咱们现在走过去,只能待在座位上傻愣愣地等着。有意思么?”

梁枞摆摆手,接话:“咱班同学来了不少,待会儿你们有的聊。”

脚步略移,梁枞又感慨:“姜锦年都来了,我真没想到。她和阮红闹得多僵啊……阮红还是今天中午聚餐的班级负责人。我以为阮红到场了,姜锦年就不会露面。”

在梁枞眼中,阮红与姜锦年都不好惹。当年在他们班里,阮红是文艺委员,姜锦年则是学习委员,这两位姑娘之间的隔阂……源于傅承林。

这件事发生在八年前,此刻想来,梁枞依然记忆犹新。

起因是傅承林报名了一场数据金融大赛,缺一位队友。他以往参加的竞赛总是要求三名队员,而那一次,主办方规定每支队伍至少四个人,他就琢磨着,再拉一个人进队。

阮红主动请缨。

彼时临近期末考试,大部分同学光顾着课业还来不及,哪里抽得出空闲,去搞一场风云难料的比赛呢?至于那些与傅承林同级别的学神们,各有各的计划或打算,也实在没办法加入。

阮红的出现,可谓江湖救急。

于是他们的队伍中,总共包含了四个人,分别是:姜锦年、傅承林、梁枞、以及阮红。

那段时间,他们四人经常结伴去图书馆,早出晚归,披星戴月。

渐渐的,梁枞发现,阮红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
她明显是奔着傅承林而来。

每天清晨,阮红都会拉着姜锦年,站在男生寝室的门口——倘若让阮红一个人来等,她抹不开面子。

当她有姜锦年作陪,一切就显得合情合理。

众所周知,姜锦年爱慕傅承林,早已丢弃了自尊。

除此之外,还有另一个原因:阮红是班级一枝花,姜锦年能做她的绿叶。

红花与绿叶的和谐关系没能维持太久。因为傅承林对姜锦年的态度,远比对阮红来的亲切……倘若阮红输给一个白富美,她一定会心服口服,但是输给姜锦年,她只觉得傅承林瞎了眼。

矛盾由此爆发。

阮红与朋友谈及姜锦年,必然贬她、损她、骂她犯贱不要脸。

真的那么讨厌姜锦年吗?其实也不是,阮红仅仅需要一种宣泄。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,有助于缓解她的懊恼、消沉、心烦意乱。

说到底,当年那些恩怨纠纷,不过出自一群十八九岁、少不更事的学生。

再看如今,他们多多少少被岁月磨平了棱角。

*

上午九点十分,门外人潮如海,热闹依旧。

雾色氤氲,凉风四起,水幕阴冷且绵长,这场雨一直没有停。

姜锦年反而雀跃欢欣,因为她等到了她最想见的人。

那人是个七十来岁的老教授,头发花白,需拄拐杖,身后有另一人为他撑伞。

这位教授姓陶,人称“陶教授”,教龄三十余年。从上任的第一天开始,到教完姜锦年那一届退休,他每天认真备课,对学生们因材施教,有问必答……可谓兢兢业业,尽职尽责。

他一辈子大部分时间,都花在了教学与科研上。

他给姜锦年、傅承林等人都写过推荐信,还把他们放进了实验室,也曾把自己的藏书送给他们。那些书都是原版印刷,主讲投资理念和商业策略。

彼时,傅承林不好意思收下,推辞道:“老师的书,我们怎么能要?”

陶教授却说,他们是他最后一届学生,倘若他们不收,那些书便要荒废了。还说,等他们仔细揣摩完,可以再捐赠给图书馆,留予他们的师弟师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