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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

谢平川重温昨夜,当下神清气爽,他不像徐白浑身无力,他还能将她抱过来:“本月中旬,公司的新产品会上线。”

他道:“加班应该免不了,也许会待到很晚。”

徐白缓慢爬起来,打开了床头灯,她摸到床边的手机,看了一眼时间——晚上十一点四十。

徐白放下手机道:“我听说技术组辛苦,翻译组很少加班……不如这样好不好,我先坐地铁回家,然后做好饭等你。”

“保时捷给你?”谢平川的重点在“地铁”上,他另起话题,“你喜欢什么车?”

言外之意,竟是要再买一辆。

徐白困乏无力地想,谢平川现在到底多有钱,他们之间的经济差距,是不是一个倍数关系。

她轻声回答:“我就喜欢地铁。”

这句话让谢平川失笑。

他吻了她的额头,温和道:“等你醒来再说吧,晚安。”

午夜将近,月明星稀。

卧室里也不再有声音。

徐白昨晚睡觉时,贴在谢平川怀里,被他抱了一整晚。但是今天晚上,徐白换了一个方向,她去抱毛绒兔子了。

谢平川沉默片刻,把兔子拽过来,起床了。

徐白的腰很酸,腿有点并不拢,今天试了新姿势,在床上跪了太久,所以膝盖也麻了。

但是谢平川走后,她立刻光脚下床,扶墙跟在他旁边:“哥哥,你要把兔子放到哪里?”

“放到沙发上,”谢平川心口不一道,“晚上睡觉太占地方。”

徐白点头,没有反对。

谢平川偏过脸看她,意有所指道:“你就这么喜欢这只玩具?”

“本来没有那么喜欢,”徐白双手背后,“因为是你送给我的……”

她解释道:“我们在一起了以后,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。”

第27章

或许是因为徐白喜欢糖果,所以她有时候说话很甜。

谢平川心中宽慰, 但他还是把毛绒兔子扔在了沙发上。返回卧室的途中, 他将徐白打横抱了起来, 抱上了主卧的大床。

徐白没了兔子,只能倚在他怀里,没过多久, 便安静地睡着了。谢平川揽着她的后背,手指抚弄她的发丝,不知不觉也沉入睡眠。

此后的一周, 由于新产品上线, 谢平川的工作变得繁忙。他到家的时候,多半是晚上八九点, 徐白经常做好了饭等他——常言道熟能生巧, 徐白的厨艺有了飞跃般的进步。

她回国才两个月,就学会了做饭。

办公室里有几位结了婚的同事。在午间休息的空档,他们会讨论各自的生活, 以及做饭带孩子的问题。

徐白偶尔也去搭话。

某位女同事便笑道:“小徐, 你谈男朋友了吗?我们说的这些, 你结完婚才懂啊。”

他们交谈的声音很轻,如果不仔细听, 根本听不出聊天内容。

即便如此,仍然吸引了赵安然。

赵安然拿着一个刚洗过的苹果,站在近旁一张办公桌的左侧,听见徐白认真开口道:“我已经有男朋友了……”

赵安然略微抬头, 视线不在徐白身上。

他听着她的声音,咬了一口苹果。今天的苹果有点涩,他的咀嚼也变缓慢了。

吃不到甜味,他还不想放手。

周围没人注意他,大家都关心起了徐白,八卦之火熊熊燃烧,一位女同事惊叹道:“小徐,你真是沉得住气,什么时候的事啊?”

今日天气阴凉,窗外浮云蔽日,灰色的苍穹覆盖城市,室内的吊灯异常明亮,徐白就站在饮水机旁边,脖子上的项链熠熠反光。

徐白弯腰靠近,端着杯子倒水,回答得模棱两可:“我和男朋友认识了很多年,前段时间才在一起。”

赵安然咽下一口苹果,笑道:“你的项链是他送的吗?”

他的观察力细致入微,别的同事都没发现,徐白从前不戴首饰,最近却多了一条项链。

的确是谢平川送的项链。

因为徐白和谢平川说,毛绒兔子是他给的第一个礼物,所以她才会那么喜欢。

然而谢平川觉得,区区一个玩具,毫无纪念意义。他在公司附近的珠宝店里,另外买了一条钻石项链——他没时间挑选款式,就捡了一个最贵的。

于是这一条项链,成为了谢平川送给徐白的第二件礼物。

徐白一手端着水杯,另一只手按住衣领,岔开话题道:“对了,赵安然,上个月我借你的那本书,你是不是没有还给我?”

赵安然叼着苹果,走回他的座位。

他翻了翻书架,找到那本法语小说,双手将书抽出来,又拿纸巾擦了封面。

“是这本书吗?”他问。

徐白走向他的办公桌:“是的……”又顺口问了一句:“你看的怎么样?”

办公室的另一边,几位同事在商量奶粉代购,没人继续盘问徐白的状况——徐白对此感到满意,公司里人多口杂,她和谢平川又是上下级,在这种背景条件下,她不想谈论男朋友。

徐白的思路被赵安然打断:“我念大学那会儿,选的二外是法语,不过我的法语……肯定没有你学得好。”

他把手里的苹果放进了座位旁边的垃圾桶:“那时候吧,家里出了点事,我没心思念书,各科都考了不及格,差点被学校劝退。”

谈及这一段坎坷遭遇,他没来由地笑了起来。

徐白也想到了什么,并未接话。

赵安然把书摊开,指着一页句子问她:“我法语不好,能请教你吗?”

他手指修长,抵着白纸黑字,力道却很轻。

徐白的这本法语小说,落在赵安然手里一个月,期间他翻看了很多次,仍然保持了页面崭新的样子。

徐白低头看书,恰如一台机器,实时翻译道:“因为有你的存在,拔高了我对人生的期待,以至于所有快乐的事,对我而言都是失落。”

她翻译完这个句子,才想起这本借出去的小说,是法国作家安德烈·纪德的《窄门》。

赵安然笑道:“是这个意思吗?说得真准。”

他仿佛第一次听说,缓慢合上书本,递到徐白手中:“谢谢你的小说,我非常喜欢,尤其是刚才那句话,你还帮我翻译了。”

办公室里坐着零星几位同事,左侧角落里,也只有徐白和赵安然。

徐白和赵安然对视一阵,念及他说的“我法语不好”,徐白又放宽期限道:“你看到哪里了……如果没有看完,不用急着还我。”

赵安然表示,他确实没有看完。

他还想和徐白说几句话,恰在此时,徐白的手机开始震动。

赵安然笑道:“是你男朋友的电话吗?”

徐白掏出手机,扫了一眼屏幕。

来电显示的人并不是谢平川,而是许久未曾联系的奶奶。

徐白接通电话,走出翻译组的办公室,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露台。

天阴风凉,乌云遮住了太阳,她站在栏杆之前,听着奶奶说话:“宝贝啊,你啥时候回家一趟 ……”

五楼的露台宽广,风声呼啸而过,从高处向下望,汽车衔接如流水,行人也络绎不绝。

徐白手扶着栏杆,应了一句:“奶奶,我最近工作有点忙。”

“你每次都说工作忙,奶奶知道,年轻人忙点好,”老人家在电话里叹气,“忙到回家都没空吗?”

徐白不知道如何回复。

因此她默不作声。

奶奶继续道:“我七十多岁了,不指望再活几年,见你一面,就少一面。”

或许是因为近来降温,徐白的奶奶年老体弱,受了风寒,跟着咳嗽了几声,嗓音较之以往,越发显得苍老。

徐白松口道:“再过几天,我抽空……”

奶奶却说:“别等了,今天回来吃饭吧,你爸爸,还有你继母,两个人都不在家。”

她碎碎念道:“昨晚奶奶梦到你了,梦到你小时候啊,像个小粉团儿,我抱着你去邻居家唠嗑,大家就都问我,怎么你家孙女儿,长得这么水灵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