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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6

周助理虽然进了总裁办公室,却只做端茶倒水的活,一是因为他怀疑人生,无心工作,二是因为蒋正寒没事让他干。

而今,谢平川安慰周助理:“恒夏准备在近两年上市,你想做Iion公司的提款机吗?之前的谈判都不欢而散,最快的方法,只有我先离职。”

蒋正寒表扬周勤道:“摔文件的那场戏,你竟然哭出了声,非常有状态,我很欣赏。”

他赞不绝口:“我当时有些出戏,因为谢平川叉开腿坐在地上,我从没见过他这样。多亏了你,周助理,你眼中都是泪水,传染了情绪。”

周助理抬头,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诚实道:“我没有演。”

“忘记和周助理说了,”谢平川看向了周助理,“本来打算向你解释,不过我相信你,无论如何,你都有自己的判断。”

周勤自己判断了一会儿,更关心另一个问题:“谢总监,您什么时候复职呢?”

第58章 民政局登记日

谢平川复职的问题, 也是蒋正寒所关心的。

苏氏集团与他们串通好, 起到了第三方媒介的作用,接手Iion公司抛售的股份,又将一部分转回了恒夏。

经过这一次重组与变更, 谢平川和蒋正寒夫妇联合持有大量股权, 再加上技术部离不开谢平川, 他迟早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。

蒋正寒近期也不轻松。

多方压力倾泻,仿佛陨石坠落一般, 重重砸落在了身上——逃避是不可能的,必须沉默地接受, 他和谢平川都是承受人。

为了保全整个公司, 不得不用旁门左道……说到底,还是他们的实力不足,如果坚持正面冲突, 多年的心血, 必将要毁于一旦。

蒋正寒道:“辛苦各位, 这段时间比起艰难的创业期, 有过之无不及。”

“董事会那边, 倒是挺好交待……”谢平川缓缓前倾, 扶住了办公桌,“明天是二十七号吧, 我有事,想去一趟民政局。”

有什么大事,非要去民政局?答案不言而喻。

他还特意挑了日子。二七, 二七,谐音就是爱妻。

蒋正寒格外理解,由衷为他高兴:“恭喜你们。祝百年好合,白头偕老。”

百年好合,白头偕老——这也是谢平川所期盼的。

公司的问题被他放在了一边。他想趁着官复原职之前,板上钉钉,等了这么多年,实在是不想等了。

当日傍晚,谢平川回家之后,就在斟酌措辞了。

彼时夕阳落幕,霞光万丈,云朵色彩浓烈,恍然有盛夏的假象。窗台上落雪堆积,不过无人清扫,徐白将窗户开了一条缝,那雪块就扑簌簌地往下落。

她做好了晚饭。清蒸鱼、鸡丝卷、蚝油双菇、和一道虾仁玉米,都被摆在了桌上。

或许是饭菜的香味飘散,吸引了嗅觉灵敏的虾饺。这只猫安静地趴在餐桌边,用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主人。

徐白还在端汤——豆腐白菜汤,清汤寡水,卖相却很好看。

谢平川帮了她一把,接着又说:“明天是礼拜三。早上八点,民政局开门……”

徐白拿起筷子,夹了一个鸡丝卷。听到谢平川的话,她连鸡丝卷都不吃了,茫然地看了他一眼。

谢平川只觉得她可爱。他双手捧住徐白的脸,在她白嫩的脸颊上,左右各揉了一把,弄得徐白生气道:“不许你揉我的脸。”

她给他留了一条退路:“我同意你亲我。”

常言道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,谢平川摸着她的颈项,低头吻了她的侧脸,她就趁机偏过头,在他的耳边说:“我也同意明天去民政局。”

谢平川沉默片刻,竟然道:“嗯,小白,我不是在做梦吧。”

他没料想到徐白答应的这么快。他原本以为,至少要旁敲侧击一晚上。

“前段时间,我拿了你的戒指,也陪你做了婚检……那一天我就答应了。我喜欢你很多年,我不说,你应该也知道。”徐白拉住谢平川的手,搭上了自己的左胸口。

她的心跳怦然作响,比正常状态都快,她想让谢平川明白。

谢平川深陷困境,官司缠身。她如何表达支持呢?她什么都不考虑,一心想嫁给他,无论前路多曲折,她愿意和他一起走。

不过这一番无声告白,没有立刻传达给他。

谢平川没心思吃饭。他把徐白按在墙上,亲了又亲,和她商量道:“叫一声老公,让我听听。”

徐白没有答应。

谢平川哑声道:“宝贝。”

他亲她的耳朵,耐心哄道:“小公主。”

徐白并非不想叫,而是被他苏的腿软。

可惜谢平川不知道。

他深吸了一口气,闻到的都是她身上的香味,如兰草一般,很淡又很勾人。他轻轻拨开徐白的头发,看着她的双眼,岔开话题道:“我八岁那一年见到你,第一次和你说话时,竟然没有想到,你是我将来的妻子。”

气氛如此浪漫,充满了温馨的回忆,徐白却选择拆台:“你那时候才八岁,我们又是第一次见面……假如你想到了,才是不合逻辑。”

她也记得清楚:“那天中午,我举着洋娃娃,想要送给你,你都不理我。还把两只蚕放在洋娃娃身上,骗我说它长虫了,你从小就好调皮。”

谢平川不做解释,在她的腰上摸了一把。

他道:“放在哪里?我想不起来了。”

手指不断游移,每新到一处地方,谢平川便要问:“是放在这里么?”最后停在她的后背,像是在给小猫顺毛。

徐白道:“你又占我便宜。”

话虽这么说,她的脸颊染了绯红。

因为她一贯坦诚,这偶然的害羞,越发让人心生欢喜。就像一朵沾了露珠的水芙蓉,应了那一句“不胜凉风的娇羞”。

谢平川见状,依旧坐怀不乱:“你听我解释,我没有占你便宜。我在和你一起回忆过去。”

徐白信以为真。

她仔细思考,如实道:“还有啊,你小时候喜欢打架。因为你长得比较好看,三年级的班上,就有男孩子叫你小白脸……你也不吵架,直接和人动手。你还坚持长跑,仰卧起坐,引体向上,都是为了不输打架……”

徐白捶了一下墙壁:“暴力不能解决问题,要改正。后来你长大了,就不再和人动手了。”

谢平川闻言,忍不住笑了一声。

他说:“你连这些都记得。”

谢平川有意无意,接着问道:“和我有关的事,你都记得很清楚么?”

“对啊,”徐白没察觉有坑,立刻跳了进去,“我在国外那几年,夜深人静的时候,躺在床上,不知道为什么,总是会想到你。从你二年级开始,凡是我听过的、见过的事,就像电影回放一样……”

讲到这里,她自觉失言,停住了嘴。

夕阳逐渐下沉,收尽了冬日余温。他们站在餐厅的墙边,被余光照出一双落影,影子交叠,像是别样的剪纸贺礼。

徐白到底乖巧,小声叫了一句:“老公。”

谢平川正在盛饭。他还端着一个小碟子,给徐白夹鸡丝卷。此时察觉徐白的话,他抬起头来,承认道:“我听见了。”

他将碟子放下,像是闲扯一般,和她谈起一个国家:“爱尔兰的婚姻制度很特殊,结婚相当于合约,期间不可以离婚……”

谢平川道:“最短的合约期限是一年,最长是一百年。明天我们去领结婚证,我当它没有期限。”

就像他曾经说过的话。下辈子也想娶你,再接着百年好合。

徐白微怔,半晌后,她应了一句:“好呀。”

第二天清晨,天公作美,阳光和煦。

谢平川早前就做好了预约。他的确是预谋已久,表单和证件都带全了,出门的那一刻,他还发了一条朋友圈,只对分组好友可见,但也算是昭告天下:今天领证,好高兴。

季衡回复得最快,他一连打了好几个“啊”,来表达自己的惊叹,又写了挺长一段话:“恭喜你啊,川川,你终于要结婚了。婚后做一个好老公,爱老婆,疼孩子,因为你是有家室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