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沅推开青峦的手机,道:“出去说。”拉着青峦走到外面停车场,早不见刘某人的车子。青峦急得紧紧拽住荷沅的肩膀摇晃:“荷沅,你帮帮忙,林晶晶会被害死。”
荷沅这才道:“青峦,你信不信,这个刘某人压根不会将我放在眼里。如果要放出林晶晶可以,那得拿我身子去交换。你说我能如何?我说的是实话,刘某人不是没有做出来过,祖海为此被他害得损失惨重。今天他对我客气只是场面上交代,因为他怀疑我跟一个高层有什么关系。”
青峦依然紧紧拽住荷沅的肩膀,但对荷沅的话无言以对,只会着急地道:“你还有什么朋友可以出面?不行我们报警,知道是谁干的事,容易找。对,报警。你告诉我刘某名字。”青峦放开荷沅,赶紧拨110。
荷沅看着他打电话,淡淡地道:“没用,警察听见刘某名字会奉劝你回家洗洗睡觉。”
青峦愣住,“真是这样?”才拨了一个1的手指停住,“荷沅,一定有办法的,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在安仁里遇到一群流氓吗?你那时候多勇敢,一个人将流氓全部打走。你现在别那么冷静,那不是你,你不能那么冷血。一定有办法,你打刘某电话,我跟他说话。再晚就完了。”
当年的安仁里大战,能不记得?她杀红了眼,挥着菜刀乱砍,砍走上门寻衅的四个流氓。可是今天呢?青峦说她冷血,真是冤她。“我怎么冷血了?我要是冷血,我抓住你干什么?让你去被那两个大汉揍啊。我当然冷静,我能有什么办法,我第一时间已经将所有后果考虑完毕,知道所有努力都是白费。那我还冲撞什么?结果只有一个。你不了解刘某人,你不会知道。”
青峦不能置信地看着荷沅,问道:“荷沅,这事如果发生在你身上呢?” 荷沅毫不犹豫地道:“我有多少担当做多少事。我不会混到林晶晶这份地步。你不用拿我来做类比。”
青峦愣了一下,烫手似地放开抓住荷沅肩膀的手,摇头退开,喃喃道:“荷沅,荷沅,你不能变得这么冷血,你看看你成了什么。你能不能不理智一点?那不是你。你不能救人,但你不能……你想想,一个女孩子,被那么多男的作践,你想想。”他摇摇头,不再说话,转身找他的车子,“我去林晶晶宿舍等。”
荷沅不由自主伸手,但最终没去抓青峦,看着青峦双手攥着拳头,带着对她的无比失望离开,她心中好像抽去了什么似的。迷茫了一阵,看着青峦找到车子,打开门的时候,她才心中长叹,忽然大叫一声:“站住!好!我想办法!”
青峦站住,抬头看向荷沅。黯淡的灯光下,见到的却是荷沅一张茫然无措的脸。他不由得快步赶过去,等他走到,荷沅已经接通手机,“刘总,手下留情,看在骆先生面上手下留情。我请骆先生立刻给你电话。”
刘某哪里甘心,但是见荷沅终于搬出了骆,而且说她让骆立刻给他电话,那无疑已经印证了他对两人关系的猜测。他哪敢让骆亲自给他电话,忙道:“丛太太你这不是养虎遗患吗?你真考虑清楚了?那个什么林晶晶迟早找上你。”
荷沅只得喃喃地道:“你请放了她吧。你的损失,我们来赔。”她也无话可说。
刘某人看着前车那块到手的肥肉,眼看着就得飞了,恨得咬牙切齿。但只得忍耐,“丛太太客气,你赔什么,我已经很对不起你。但你确认你要放了这个女疯子?”
荷沅非常无奈地道:“是,请看在骆先生面上。另外,也请你好人做到底,帮我一了百了,你告诉她,所谓的‘小妹妹’就是我。谢谢你。”
刘某人非常气闷地“哼”了一声,“好吧,请你们在原地停车场等。”便挂了电话。自从父亲退休后,他已尝够人情冷暖,如今这么一个小小女子也可以要挟到他头上来,而他偏又没有办法,只有答应。让他情何以堪。胸口滚着一团浊气,恨不得将车子冲上人行道杀人。
看着荷沅木然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,无力地垂下手,那只手机“啪”一声滑落在地。青峦不及去捡,急问荷沅:“怎么,不行?”他也忘了荷沅最后的话,那句承认她是“小妹妹”的话。那些只关系面子,都是次要。
荷沅木然看着青峦,半天,才矮身捡起手机,喃喃地道:“我打开了两个潘多拉的盒子,一个在心里,一个在未来。这两个盒子,将贻患无穷。”说完便走回自己车上,但打开车门时候,还是回头,“你放心,林晶晶很快回来。”说完,坐进车里,独自发呆。
青峦听见结果,终于放心,只觉得双脚会软。但忽然想到荷沅前面的话,她说除非她拿身子去换,可是他回想起来,却听不出荷沅通电话时候哪句话是身子交换,心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忙提起精神冲到荷沅车边,想拉开车门,却拉不开,只得敲窗。过了很久,才见荷沅缓缓降下车窗,眼睛淡淡地看着他,道:“你让我静静。”
青峦急切地道:“荷沅,你刚刚说的,你说你拿自己换林晶晶,是不是?你千万别。等林晶晶回来我们另想办法。”
荷沅将头无力地靠在椅背上,看着青峦,依然淡淡地道:“不会,我换了方式。谢谢你关心,你让我独自静静。”说完便升上车窗,将青峦隔在外面。一直避免着打老骆的幌子,别人想,别人说,她都是一笑置之,全部否认。她也知道老骆帮她,她有沾光,可是不知为何,她总想保持最后的底线,绝不直接将老骆挂在她的嘴上,向别人索取什么。狐假虎威,一向是她排斥的词汇。她知道这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关系,不过是掩耳盗铃,但是她只能做到这一步了。可是今天,为了林晶晶,她的防线在青峦说她冷血的指控下,全线崩溃,终于公然搬出老骆。心的崩溃她还可以自知,压在心底,虽然她自己知道,她将永远不会再是过去有坚持有原则,可以全面曝晒在阳光下明朗的荷沅。而其他呢?明天开始,生活将脱离她的掌控,一切将无可挽回地脱轨。这个电话打出,一切都已无可挽回。
此时,她反而无泪,心中只有无力。
被隔在窗外的青峦惊住了,林晶晶既然能回来,他便不会再担心,他一颗心全放在荷沅身上。他看得出荷沅一脸的灰色,似乎大难临头的样子。他不知道荷沅这个电话打出去究竟触动了哪颗地雷。她说是打开了两个潘多拉的盒子,那么,放出的是什么危险?可有措施补救?可是青峦不敢再敲窗打扰荷沅,知道敲了也没用。他已经看出荷沅眼里的冷漠。他忽然反问自己,这是不是以牺牲荷沅来换取林晶晶?荷沅刚刚的冷静,说明她早知结果。而他还逼着荷沅出手,他才是罪魁祸首?是,荷沅是被他逼着出此害她自己的下策,而他不仅不知荷沅将受到何种伤害,更不知可以如何援手。如果只是小事,相信荷沅不会躲进车里,避不见他,一定是大事。青峦一时茫然,他心中升起疑问,值得吗?让荷沅陷入危险?荷沅早认为为林晶晶出手不值得,那么他认为呢?
青峦都不敢多想,他既不能说可以放弃林晶晶成全荷沅,又不能说荷沅为林晶晶牺牲值得。虽然他心知肚明,他心中的天平偏向荷沅。
混混沌沌中,终于见到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冲着他开来,他连忙敲打荷沅的车窗,很快,他见到车门打开,荷沅顶着一张盈盈微笑的脸走了出来。青峦惊住,看着微笑的荷沅快步走向后面一辆奔驰,他也不由自主跟了过去,不知怎么,他感觉荷沅这张笑脸有种走上祭台的悲凉。但他只听到荷沅轻轻地温和地道:“谢谢你,刘总,我很对不起你。”青峦听刘总也是微笑道:“丛太太那么客气做什么,你早说不就得了?不过有件事很对不起你,小姑娘被我破了相,在你来电之前,这个……也没办法了。”青峦又听荷沅轻笑道:“她应该吃点苦头,刘总对她已经非常客气。谢谢刘总大度。”
青峦还想听下去,忽然一个人扑进他怀里,一看,却是满脸是血的林晶晶。青峦推开她,却还是扶住簌簌发抖的她,看着荷沅又与刘总说了几句什么,然后两辆车子开走。
三个人一声不响地看着车子开远了,荷沅这才转身,看看林晶晶,再看看青峦,轻道:“你们自己处理吧,我回家去。”
林晶晶却忽然发话:“‘小妹妹’是你?真的是你?那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荷沅脸上还是刚才的盈盈笑意,听了林晶晶的话,一张脸唰地挂下来,冷冷地道:“不妨告诉你,如果你敢对我不利,或者继续纠缠青峦,今晚的事情会一演再演,变本加厉。你什么东西,以为我们都是青峦?哼!”
林晶晶闻言尖叫,但是不敢扑进青峦怀里。青峦也是心惊,只觉的黯淡灯光下的荷沅冷森森的,全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女孩。荷沅冷冷地看着林晶晶鲜血淋漓的脸,终于摇摇头,一声不响走开,开上车就走,便是连车灯都没有闪一下,以示招呼。
青峦感觉,事情非常严重。他站在那儿晕乎乎地想了好久,直到林晶晶呼一声“青峦”,他才如梦初醒,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过来,也是一声不响地将林晶晶推进车子,关上门。打开皮夹,将里面所有钱,大约有几千块,塞给林晶晶,拍门让司机开车去医院。荷沅的阴冷惊醒他,他太粘呼,拿得起放不下,所以被林晶晶纠缠至今,造成无数伤害。该有个真正的了断了,即使她今天受伤最需要人扶持,也不管她了,让她伤心吧,总得有个完。
荷沅回到家里,什么都不想,先一颗扑尔敏下去,因为她早就有过经验,一颗扑尔敏闷倒她绰绰有余。等她忙碌着洗完澡,药效差不多刚起作用,正好睡觉。
第二天上班,荷沅才有精神考虑,首先,是要不要给老骆一个电话,告诉他昨晚她扯了他的幌子。可是,这个电话算什么呢?通风报信?“老骆不好意思,昨晚我把你扯出来了,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影响,我没事我没事”云云。这种话说出去,将置老骆于何地?听着十足是一对奸情男女暗通情报。自从改变对老骆的印象后,老骆在荷沅心目中形象如同散仙,完美不似真人,如今已经不是老骆宣称他只会远观,而是荷沅不自觉地对老骆远观,敬仰地远观。那种烟火味十足的电话显然是不能打给老骆的。何况,此事对老骆也应无太大妨碍。所有的,不外都是她荷沅来承担,只有她自己来承担。但是,她自问,她承担得起事实,可承担得起流言?
荷沅唯有将昨晚的种种全部抛到脑后,忘情工作。不能再多想,不想是一种结果,再想,这种结果还是会来。
中午的吃饭又是饭盒会议,因为业务员已经被安排出去,她得安排技术支持跟上。整整开了三个多小时的会。丹尼尔的一些计划很好,可以参照。这个人是个人才,可是人才进门也得看看国情。
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多,荷沅直接从公司开车去机场接祖海。祖海办事也是个速战速决的,一向不喜欢将时间耽误在食宿上面,以前出差将夜行火车当旅馆,现在虽然不再那么辛苦,但是风格依旧。
荷沅几乎是扣着钟点到的机场,出口处已经挤满接机的人群,荷沅心中始终忐忑,偶尔一颗心“突”地一下,带累得热血冲顶,呼吸一阵短促,可又不愿深想,只一个人远远站在空旷处。只见接机人群忽然开始轻微骚动,无疑,有人出港了。荷沅看见祖海几乎是第一个从门口出来,他还是过去的风格,出差最好什么都不带,轻装上阵,只是现在被荷沅管束,起码包里塞了替换内衣。所以他下飞机一定是最快出闸。
祖海知道荷沅会来接他,出来眼睛一扫,人墙中没有荷沅的脸,但是杀出重围一看,可不就在前面。不知为什么,这一次出差小别,祖海心中特别想念荷沅,此刻见了老婆,别的什么都不想了,上去就先紧紧抱一下,碍于人多,揽着荷沅快速出门。“荷沅,你下班没有回过家?吃饭了没有?我一路都在想你。”
荷沅见了祖海,一颗心才踏实起来,挂了一天的面具终于可以摘下,有点虚弱地将一半体重压向祖海,幽怨地道:“我今天很忙,中饭晚饭都是盒饭,吃得倒胃。你呢?祖海,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。”
祖海走到外面,见月黑风高,四周无人,偷偷亲了荷沅一下,笑道:“我也有很多话要对你说,我们后面要做很多事,这下没好日子过了。对了,我们财务下午跟我说,银行通知他让他带上手续将上次被朱家老二卡下的贷款转出来。怎么有这种好事,看来我们也不用去深发行开个户了。不过我让财务先办将贷款转出来,别的再说,先看几天。事情太好了,反而让我怀疑有什么阴谋。”
荷沅几乎是没有考虑,飞快地道:“相信他们,昨晚我与刘某人言和了。所以我说我有很多话要与你说。”
祖海一听,不禁站住,“言和?刘某人能与你言和?你那只印盒有那么贵重?昨晚发生了什么?”
荷沅感觉心跳加速,脑袋发胀的感觉重新袭来,叹了口气,道:“上车去谈。说来话长。”
祖海脑袋里一下掠过无数疑点,而最大最鲜明的疑点只有一个。刘某人与荷沅结怨因为勾引不成,那么,昨晚他不在场的所谓言和……。祖海忽然发觉自己连打开车门的力气都被抽光,混沌了半天,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,见荷沅早打开车内空调。很快地,一阵清凉袭面而来,带给他一丝清醒。也很快地,荷沅移身过来,轻轻亲吻他的眼睛他的眉毛,直到移到嘴唇的时候,祖海毅然推开,不,这不是荷沅一向的风格,他们两人之间一向都是他心急,而她婉转承迎。她今天如此,更可见她昨晚不知做什么。祖海不由心生反感,使劲推开荷沅,但又不忍看向荷沅,怕自己心软,两眼直视车前,尽量压抑着情绪道:“你开车,我们一路说话。”
荷沅黯然,她只想放低身段,软化祖海,以便什么话都可以在平和的氛围下商量,因为她知道祖海最吃她的撒娇亲昵,可是,祖海推开了她。她想了想,便大致明白原因:“你以为我和刘某人言和是投其所好,唔,上他的床了?没有。你真这么以为我会……我会……你最好听我从头将话说清。”荷沅忽然发觉说话困难,有些话,对于她来说,最适合用一个典故一个成语擦肩而过,以免说起来难堪,可是面对祖海,这样说了等于白说。刚才说到“上床”,虽然是面对祖海,她还是觉得已经是极限,再说不出卖身之类的话,非常郁闷。而祖海竟然连这点都不相信她,更使她内伤。
祖海听着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,但很快便明白过来,不由抓住荷沅的肩膀,又想了想,用力将她抱进怀里,有点自言自语地道:“吓死我了,我还以为你从了他。我们再吃苦头,怎么可以把老婆献出去,那我还是人了吗?”
荷沅听着不由心生反感,自己是个独立的人,祖海什么献老婆不献老婆算是什么话?“祖海,我别的没有,一点自尊还是有的,与你献不献无关。”荷沅不再主动,也无力回应祖海的拥抱,心中深深的无奈。
祖海连忙笑道:“没有,没有,我太心急了,担心得不得了。荷沅,你用了什么好手段让姓刘的听你?你快说说?”
荷沅更没兴致说话,但是她本来就不是因为高兴说起这件事,只想将事实先一步说给祖海,免得祖海以后误会。没想到本来以为最不起眼的小事,已经导致谈话不顺。后面,她不知道还会是什么结果,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。但还是要说。并不是因为事无不可对人言,而是她觉得自己没错,但是很可能在不解释清楚前提下导致大错,她最不愿意祖海误会,所以非说不可,硬着头皮也得说。可暂时还是没了说下去的那一点点力气,只得轻道:“我开车,你先说说你在上海遇到什么好事了。等我放下方向盘就说我的。”
祖海看得出荷沅兴致索然,心知他的误会让荷沅伤心了,虽然放开手让荷沅开车,但还是将一手搭在荷沅肩上,轻轻抚摸她的脖子,只是心中还是抛不开的疑问,荷沅今天为什么这么怪?究竟是怎么回事?但祖海自是调节气氛的好手,他能若无其事地混过去,“荷沅,你知道我这次跑了多少超市?又看了多少楼盘?走访了多少家房产公司?你看,这些都是我拿来的超市广告。果然,超市附近小区做销售的,说起来都是介绍这么一句话:我们离某某大超市只有几分钟脚程,所以以后生活要多方便就多方便,这个价格是合算的。我包着车几乎将上海的大超市都跑了下来,发觉大超市地段大多不怎么样,但是出现大超市的地方,周围都开始动工兴建大量新的小区,所以你的建议我回去得好好贯彻。”
“真好。”荷沅说出来后,又觉得太简单,忙补充了一句:“那你明天开始有得忙了,找适合开超市的地盘,再买下超市周围的地块,然后得招商,找超市总部洽谈。这也得做一份可行性研究吧。我们回家列个大纲。”
祖海忙道:“这事我在回来飞机上已经想了,我准备按照我的MBA课程上面学到的东西,好好做一份可行性研究报告出来,我已经列出大纲,你听着。”说着打开顶上的头灯,从包里翻出一本小笔记本,就像他以前常做的一样,他现在还是将有些要紧的东西记在本子上,“先去争取一下政策,看看能得到什么优惠,然后评估周围环境,交通客流,再了解附近菜场和商店的营业额,本市居民的大致收入。你看看这样行了吗?”
荷沅想了想,道:“政策优惠可能你只能拿到个差的,又是政府的政策优惠看菜下碟,如果有著名跨国公司肯进入,政府给的好处将非常大。所以我觉得你最好号下一块超市地块,让超市自己来买,他们能拿到的价格肯定比你拿到的价格要低很多。你只要帮忙引进争取政府支持就OK了。我们MS中国办就是很受照顾。不过这是后话,很可能超市打的是租赁房屋的打算。做报告的时候不要把话说死,给出几个可以选择的方案,就是你的工作量要大很多。其他就是超市可能的客流与消费力了。最好找个专业一点的人来做这份报告,有没有想过请王是观在美国帮你找一些资料来参考?这些东西估计美国有比较成熟的套路可以参照。”
祖海想了一想,道:“对,还是得麻烦王是观,我看的大超市几乎全是国外打进来的,估计还是得用国外的评估方案才能打动人。” 荷沅道:“王是观得被我们烦死了。”
祖海笑道:“大家朋友嘛,都是有来有去,他在国内的一些设计还经常来问问我,看看合不合理。王是观是个挺热情的人,对人也好。”
“啊,是,王是观一直是很好的朋友,他从来就会很直接跟我说出他自己的想法,因为知道他好心,所以他说什么都可以接受。没想到他现在与你也是朋友了。然后呢?你说好像有很多事要说。”
祖海不知怎么也是有感而发:“人跟人之间大概只要好好沟通,总能成为好朋友。不过我跟青峦一直好不起来,我承认我心里有疙瘩。我另外从朋友那儿拿来一盒录像带,讲的是台湾经济发展,朋友说我们大陆现在走的很多路与台湾差不多,他从这盒录像带里得到不少超前思维什么的,一定要塞给我看。我不知道以前那只录像机还能不能用,这种带子一定是不错的。”
说到青峦,荷沅心中真是什么感觉都有,“青峦……唉,青峦。”荷沅又不愿当着祖海的面说青峦如何如何,那么多年都是青峦带着长大,虽然没有爱情了,但是亲情还在,都不知说青峦什么好。“你还有别的收获吗?”
祖海则是觉得荷沅今天是怪到极点了,也不管她开车有多恐怖了,忍不住问一句:“青峦怎么了?他对你说什么了?”
荷沅止不住地叹气,“回家一起跟你说,都是昨晚的事。我现在是个处处受骂的人,只愿你不骂我就好。”
祖海看着荷沅,心说昨晚一夜不见,怎么发生那么多事情。眼看着拐进安仁里的道路在即,他也不再问,心里隐隐感觉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将要发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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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
天很闷热,似乎是要下雷雨的样子,院子中盛开的夜来香浓烈霸道的香气充盈了小小空间,香得人不得不立刻冲进房门,紧闭门窗将这香味隔离在外。荷沅进门扭着鼻子对祖海道:“明天把这棵夜来香砍了,真受不了它的香气。”
祖海看着荷沅笑道:“你给我买来的一瓶黄黄的什么运动香水也是这种香味,熏得人要跑。最好下一场雨,吹吹走就好了。我全身是汗,你呢?”
荷沅接了祖海的拎包,将他推进洗手间,“你先洗澡,我给你拿衣服下来。” 祖海笑道:“那你不许偷看。”
荷沅终于笑了出来,踢了祖海一脚,“谁偷看你,你那么好看?”可随即心情又郁卒起来,不由得紧紧抱住祖海,将头埋在他肩窝里,闭目无语。
祖海不明白事情有多严重,但看着荷沅这样子,他心中非常担心,再说荷沅昨晚见的是他最头大的青峦与刘某。“荷沅,究竟是什么事?要不我先不洗澡,先听你说?”
荷沅深深叹气:“你洗澡吧。祖海,我只有你一个。”说完放开祖海,她不是感觉不到,祖海虽然回抱,但是并无多少力度,相信祖海无法接受她说的事实,更不用说未来将尘嚣之上的流言。
祖海一脸疑惑地看着荷沅走开上楼,心中的阴影越来越深,究竟是怎么了?等会儿荷沅拿衣服来给他的时候,他已无心玩笑,快快洗完澡,上楼等荷沅出来讲话。而且,他也没有越过屏风如往常一样地去骚扰荷沅。
荷沅出来,见祖海坐在床头一声不响地看着她,她想了想,拖过一张椅子坐到床边,一边拿浴巾擦头发,一边道:“昨晚我想问候一下青峦,很久没联系了。他说到他想建议总部扩大在中国的实验室,我把我的可行性研究传了过去,让他参考政策性部分。但是青峦看了也看不懂,电话里说不清,我只好跟他约我常去的那家大堂吧说话,给他带去一盘我平时收集的资料。没想到刘某正好来找我,就跟我到了那儿。”
祖海一针见血:“刘某为什么要找你?主动找你?还有,你明知青峦对你有贼心,不应该单独见他。”
荷沅认真地看着祖海,解释道:“我自问对青峦问心无愧,再说又不是约在安仁里孤男寡女,二十多年大哥一样的老友,在公众场合见一下帮一个忙并无不可。青峦也不会有什么表示。不过自今后,我不会多见他,不是因为他心里有我什么的,只是因为话不投机。再有,即使我与青峦以前有什么,青峦心中有什么想法,那么多年下来,他只不过是没找到更好的,心里才有点放不下,这是他的性格。要他怎么做出来,不可能。”
祖海心中不满,但是荷沅的话说得冠冕堂皇,非常直接,他很难说出什么,盯着荷沅看了半天,才道:“也好,以后不见他。但是你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?你知道我最烦青峦。”
荷沅想了想,道:“我知道我应该照顾到你的感受,但是我觉得昨晚的接触没有超过我认为的警戒范围。祖海,我跟你说实话,你如果不满,也直说。我感谢你一直对我很信任,放我单飞,我会自己控制好自己的。”
祖海看着严肃认真得像个听课小孩子的荷沅,心里虽然不苟同,但还是勉强笑道:“你这么坐着干什么,上来一起坐着说话。”
荷沅摆摆手,道:“还是这么面对面说话比较好。都不会感情用事。否则我怕我钻在你怀里一耍赖,问题又搁浅了。我想,我们还是不要把问题留给往后。你听我往下说吧。刘某跟着我进宾馆,问了我一些问题。”荷沅回忆着将那些对话说出来。
祖海一直疑惑荷沅摆出一付如临大敌的样子做什么,直至听到刘某与荷沅的对话,他原本靠着床背坐着的人慢慢坐直了起来,一双眼睛看向荷沅的眼光越来越深,等到荷沅将这些话告一段落,他立刻问:“老骆什么意思?他为什么一直盯着你不放?你既然让我说实话,我就说实话,我忍了老骆这个人很久,你究竟想与他怎么样?刘某是因为老骆才放弃对我公司的迫害?老骆才是你今天与我谈话的重点,是不是?”
荷沅点头:“是,我要跟你谈谈老骆。最初的交往我已经跟你全部说了,我一直怀疑他有用心。但是,如今,我心中很明确,他是个很好的长辈,一个随时指点我不足的长辈。老骆这人的心计韬略,文采风流,都是我非常敬仰的。老骆很帮我,我在工作中已经得到他很多帮助,我很感激他,一直无以回报,老骆也不要我回报……”
祖海听着脸色发黑,一手紧紧抓住凉被,匆匆打断荷沅的话,厉声道:“荷沅,你不要东拉西扯,我只问你,老骆对你有没有贼心?你对老骆有没有心?我相信你不会跟他有关系,我只问你的心,你跟我说实话。”